天台宗产生的背景
◎然 妙
佛教传入,直至智者大师于光大元年(567)入住金陵瓦官寺,为时五百年。在这五百年中,从后汉经三国、两晋而自东晋末叶罗什来华是传译时期,在教学方面没什么突破。后来为能在中国社会生存、扎根、依附本土的老庄虚无之说,使佛教与黄老之术,老庄玄学等本土思想之间建立理解上的相似性,这即是所谓的“格义佛教”。东晋末叶,随着经典译入的逐渐增多,僧人开始领悟到“格义”的局限性与不正确性,特别是经过鸠摩罗什大师般若思想系统的译入,当时僧人领袖道安法师(312——385)、慧远大师(334——417),以及罗什弟子僧肇大师(384——414)等人,都极力主张摆脱老庄玄学,发扬佛教的正统般若空义。这是中国僧人走向自我发展道路的开始。
南北朝时,由于经典的大量传入,中国僧人开始对经典产生独特的理解与发微。围绕各自尊崇的经典,逐步形成不同的学派。如毗昙学、涅槃学、楞伽学、成实学、地论学、三论学、摄论学等。各学派又因不同地域之异,各有所重。据宋·临川·王义庆著《世说新语·文字篇》说:“北人学问,渊综广博”,“南人学问,清通简要”,政治的分裂,环境、风气的影响,思维方式的惯性,使得当时的佛教学者,也受传统文化渲染,南方偏重义学讲经,北方则倾向坐禅诵习。因各执一隅,造成了所谓“南论北禅”的局面。
南朝重讲,偏于解学。如《唐高僧传》说:“逮于梁祖,广辟定门……于时佛化虽隆,多游辩慧,词锋所指,波诵相凌,至于微引,盖无所算,可谓徒有扬举名,终亏直心之实信矣。”又说:“自江东佛教弘重义门,至于禅法盖蔑如。”
这样的局面,固然与当时还留有魏晋以来的清谈遗风有关,但更因当时王室贵族的倡导和奖励。如宋明帝在湘官寺大开讲席。梁武帝于京都五大寺请五大法师讲经,又更亲自在华林园和同泰寺讲经。由于王室尊崇佛教,率先垂范讲学,从而听讲的人众云集,僧侣们亦以能被选为法师而荣耀。故而,当时僧人一心倾于经典义学的研究,致使失掉实践修行的求道之心。
但北朝却重视坐禅和诵经为旨趣,他们认为佛果要以坐禅实践为要决,并非依义解能证得。故而轻视讲席,废弃义学,专以倡导不立文字的学风。致使根机差的堕于无知,或陷于蒙昧的邪行。造出不学寄生的“哑羊僧”。使佛教流于粗浅的因果报应,真实的教义研究却无人问津。正如智者大师批评说:“又一种禅人,不达他根性,纯教乳药,体心踏心,和融觉密,若泯若了,斯一辙之意,障难万途,纷然不识,才见异相,即判是道。”
理论与实践各有所偏的现象,使学与修严重脱节,这与佛陀的教化本怀有悖。为此慧文、慧思,特别是智者大师,深鉴时弊。将南朝轻禅重讲,北朝轻讲重禅的偏失,予以辅充均平,力倡教观双运,解行并重,统一南北学风,创立一代教门,使令南北两地的行者,共同承受而力行,以“解行双修”为成佛的真实途径。这是顺应久分必合的趋势,是时代的需要,更是佛教进一步发展的转折点。智者大师顺应时势,漂亮的完成了时代所赋予的使命,被后人尊称为“东土小释迦”。
摘自《然妙专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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